目前分類:沙漠日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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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迷糊中站在鏡子前,淩亂的頭髮和模糊的睡眼。回來後的日子,每天早晨都是這樣呆在鏡子前一段時間,想問那個人,你是誰?
  

 

又一次的選擇,離開。離開的不僅是那個熟悉的環境,那些我賴以親密的群體,也是一個關係連接的角色,更是一個既定身份的安全感。這一切,都是基於對人性的失望嗎?

 

拉康在Mirror Stage中說,人在一種想像的層面上認同了自身的影像,是在「不是 他」的地方見到了自己,他會把鏡像內化成一個理想的自我,並且被鏡像 給銬住與俘虜住;完整的倒影與嬰兒在此之前支離破碎、不協調的知覺印 象,形成了極尖銳的對照,這種狂喜是一種輝煌卻又基於幻影的自我被異化成另一種客體的過程。我大概已經不記得,孩童時第一次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記憶了。但是,我相信在整個生命長成的過程中,我對於出現在鏡中的形象沒有迷戀,只有窘迫的躲避。

 

人是靠著那外於自身的他者才到認識到自己的存在,這 種過程實質上包含了期待與錯覺,當「我是完整的」此鏡像幻覺成立的同 時,也是「我是分裂的」這個事實被揭露的時刻;鏡像認同的弔詭即在於 「自我就是他者」。

 

孟子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其實有哪一座山可以小天下?若有,我們都會極力攀爬不是嗎?而我們在表相的幻境中迷失... ...登了泰山,又如何呢?人生在上山下山中迷離曲折,然而就在這個普通主日的清晨,那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說,是在胸懷。悲情故事往往起源於胸懷的遺失。孔子的泰山,是帝王將相在祭拜天地的胸懷和眼見。如何小天下,是因為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天命,天下就可以裝入心中了。真正的祭拜,是忘我的動容。而一次一次掩埋的倉促生活里,那些積壓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憤怒,如同摩西一樣快要悲憤的敲擊到磐石,而這個不可理喻的上帝居然說,【因為你們不信我,不在以色列人眼前尊我為聖,所以你們必不得領這會眾進我所賜給他們的地去。】。這一切,都是基於對人性的失望嗎?

 

主日的聖餐,牧師講道十架七言中,耶穌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爲什麽遺棄我?”這一句基督在苦痛中,最為人性化的呐喊,是出於詩篇二十二篇。基督在這一條血路鋪成的十架上,呼喊著所有人類時間事件中的苦難,有關彌賽亞苦難的預言,祂選擇直面這一場背叛和傷害,祂承擔的羞恥為著提醒我們那將要來到的盼望,在二十一節那裡【我要將你的名傳與我的弟兄,在會中我要讚美你。】弟兄,是這些惡行惡狀醜陋臉孔的人類,基督說祂不以我們為恥,我們居然是祂的弟兄,在一切冷漠,仇恨,不義,無能當中,祂呼喚著我們心底深處的身份。【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作的他們不知道。】

 

我是不是可以真的丟掉這一切不能自已幼稚的悲愁呢?在你的眼中,看見雙手捂臉的自己。

 

一次的聖餐,成為一場靈魂深處的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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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米德喝著下午茶望著我,轉身對龜說我們一起來看這人間荒謬的美談吧.

 

. 他方

 

我總在他處,在一個漂浮,流動的他處。很長一段時間從幻想脫離,無處可以容身。這些易於泥陷而難以連貫,朝向無邊際空間的日夢中,而無邊無際就助長了日夢的境界.

 

夜深時拜訪老朋友柴斯特頓先生,十九世紀的他戲謔成習,笑說兒時總聽見人說只有年輕人才會抱有抽象的理想,到了中年,這些理想會浮雲般飄散,人會腳踏實地,相信講求實效的政治,用自己的方式迎合這個世界的要求.然而,那些可敬的人兒都入土為安之後,柴先生孤獨的站在中年,深深的發現自己被騙了,隨著時間過去,不但沒有丟棄理想和原則,失去的只是那對權術政治的單純信心.很多時候,現實才是騙局.

 

我們暫且稱這為無可奈何的喜劇吧.伴隨著志仁進入四十歲的進程,我也發現了這個騙局讓人目瞪口呆的震盪. 王爾德說,日落不受重視,是因為人們無法買下它.而柴先生說,我們可以買下它,只要不稱為王爾德.

 

到底是因為我們不曾長大,或是因著我們具有一種近乎稱為遲緩的純真的東西因而靠近真理?這尷尬的純真,捆綁著漫漫長夜失去的睡眠,重重反彈一再詢問的內心的敏感說,“你是誰?你失去的遠方存在嗎?”

 

.在吊詭的肚腹中

 

矛盾不是偶然的。

 

耶穌說“得著生命的,將要失喪生命,為我失喪生命的,將要得著生命”太10:39

 

矛盾,包含邏輯互有衝突的元素。吊詭是一句看似相互矛盾,但細看之下卻是完全真實的話語。

耶穌顯明給這個世代的應許是約拿的神跡。這個充滿憤怒和反叛情緒的人,朝向相反方向逃離自己的命運,逃離不合人性的上帝呼召。他的堅持沉入水底,直致被大魚所吞吃,吐在要去的岸邊。然而就如同約拿一樣,我們不得不在吊詭的魚腹中朝向自己的命運駛去。

 

矛盾,吊詭,相反的張力,這些在我們生命經驗的中心。信念與行動力的反差,意願與現實的妥協,原鄉與陌生的挫敗,這種種磨損著自我的定位。每天我都要承認自己最高的洞見和抱負的失敗都受到太弱,或者太強的肉身拖累。我們刻意努力尋求的事物都傾向避開我們,而不請自來的祝福卻以難以下嚥的輕易落在手中。當我們實現理想時,我們對它的快樂就如雲烟般的消逝。以傳統邏輯判斷時,屬靈的真理往往自相矛盾。梅頓說出令人感動的話語“即使只是因為一個複雜,傾向混亂及自我挫敗的人,如果沒有特別的憐憫,實在很難生存很久。

 

這就是“戰慄的信心”,我開始學習承認必須要如此前進。相信上帝的真理實在太大,它要求我學習沉默,謙卑的學習放棄非此即彼的解釋,而是在亦此亦彼的複雜中宣認與嘗試理解我所不明白的真理。這個近似瘋狂的真理,讓我們行走在一條完成黑暗和光明,盲目與看見之間的吊詭的路程。

 

什麽時候,我可以樂意的接受,並且活出這些矛盾?非此即彼的兩極,我們以為要做出的選擇,可能成為我們沒有想過更大的真理。

 

矛盾成為我們身為“比天使微小一點”的記號。身為微小的人,我必須學習謙卑的仰望那深沉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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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把手向前伸,他們的姿勢在空虛中搖擺于把握,理解,祈禱和懇求之間。他們願意預見到他們還未看見的地方,以免在軀體意義上跌倒,或是從精神的跌落中爬起。


                                                      Jaques Derrida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來,我被擁擠馴養在柏拉圖先生的洞穴中,僅指看見那些跳動的影子,然後忘記天空(或只是思念天空)。然而我順命地習慣了黑暗。


 


閱讀以及書寫,成為一種痕跡的同時在場和不在場的隱去。視覺物質性的增長和經驗性的缺失以及模糊,使得閱讀成為盲目的,談論成為盲目的,書寫成為盲目的。


 


如果,看見的距離意味著遠離自我以及內心隔絕,我要說我寧願等候,讓那一雙使瞎子看見的雙手觸摸。祂將那些盲目者擺在面前,為以法蓮瑪拿西祝福的雅各,終究剜去雙眼的參孫,大馬色路上失明的保羅。基督是唯一教導者,祂教導人們如何去看(VOIR),如何去知(SAVOIR),【耶穌說:我為審判到這世上來,叫不能看見的,可以看見;能看見的,反瞎了眼。】約翰福音9:39如果心中沒有信仰,沒有記憶,沒有祈求,沒有感恩即使有眼睛也可能無所見。


 


小時候,記得一位女作家寫到,常在黑夜裡醒來就隨手塗抹書寫,她說:這些記錄,不可讀,但是為記憶而作。就像嚴謹的哲學家語言學者海德格說的,“書寫永遠不會是簡單的。書寫透過記錄,通過將其託付給一種在表面的雕刻,溝痕,凸顯而產生意義,這一表面的根本特徵在於去無限的傳送”然而問題是,傳送什麽呢?


 


[觀看的眼淚你信嗎?    我不知道,人必須要信…] 有人說,奥古斯丁的懺悔錄是一本偉大的眼淚之書。當淚水遮蔽視力的那一刻,它們揭示出眼睛真正的功能。它們自遺忘中波濤洶湧般引發的東西,我們稱它ἀλήθεια(真理)。這一場關于眼睛的敞開,使視力探尋而非觀察,關注祈求,愛,歡樂或悲痛,而非打量或聚焦。


 


如果看見的不再只是對影子的追究,對字句的考察,對形體的執著,對得失的在意,那麼也許,在閉目之中我也可以得見上帝的光。


 


【那就讓你的眼中淚如泉湧,


直到眼睛與眼淚合而為一,


而且各自擁有對方的不同,


這些哭泣的眼睛,


這些觀看的眼淚。


                                    ANDREW MARV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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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城

 

一把火 爲著重建的燒毀

燒滅保存的記憶 點燃憤怒的杯爵 傾倒殺害的蟲害

就咬盡那應當咬盡的 吞噬應當吞噬的

整整一個世紀 叫囂著斗獸場的廝殺

那些不懼怕死亡的生命 卑微的指向你的懷抱

只有你 永遠活著 隔著時間站著等候

那愛你的孩子 透過死亡飛奔向你

見證將生死放諸腦后的愛情 好像你的一樣堅貞

城市 是一場欲望的建構

人們爬上塔樓 敲響銅鈡

收取金錢 聆聽秘密

而你的國度靜靜的隱藏在深處

一座城池 把生死愛戀都埋藏

只奔湧出對永恒的讚嘆

 

 

 

三泉鎮

                  ----- Paul

 

還記得 那個大馬色路上的少年嗎

行路至此 我沒有再一次忘記 你的托付

陽光和屠刀灑下 即使只有三股泉水

我凝聚著生命 爲著一場死亡的盛宴

我生 我死

都慶祝著不朽的愛

 

還記得 那個大馬色路上的少年嗎

行路至此 我合起一雙眼 又打開另一雙

只有你的光   在那裏 為你我學習放棄了自己

只有你的沙漠 在那裏 你把活水盛藏我的乾涸中

只有你的路途 在那裏 我只有你的名字來稱頌

只有你的鎖鏈 在那裏 你是我默念的甘甜和自由

 

還記得 那個大馬色路上的少年嗎

行路至此 我如同解開繩索的船帆 自由漂去

就舉起吧 好讓我深深地敬拜

就剝裂吧 好讓我盡情地愛慕

就傾倒吧 好讓我歡暢地飲下 你的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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